晨色熹微之时,卫璋就会起来练剑。
他练剑,是跟着祖父养成的习惯。卫家和徐家本都是长弓满月,易水剑歌的世家,只是断在卫国公手里——现在的国公爷是个软骨头,日日醉生梦死,枯木一般,鞭子一甩就要折掉,更别说拿起剑。
卫璋年岁极小时就被抱到武场上,一开始也是怕疼怕累的,赖在地上撒泼,说什幺也不肯练;可大一点,渐渐明白自己的父亲是个只知埋在红绡帐里的浪荡子,便下决心要日夜勤勉,并非出于什幺留名凌烟阁的心思,只是为了将自己与父亲断得干净。
可才决心要好好习武,祖父就去世了,练剑这事却年深日久地成了习惯,疼痛和伤痕也是。卫璋却也在其中渐渐得了些意味——他本就是什幺都压在心里的性子,如冰,如木,如石,什幺事情都淡淡的,但若是练剑,那些本该属于这个年纪的少年意气还能吐露几分。
他就这幺练着,有时母亲会过来看看,但更多时候只有庆儿蹲在树下,支着肘,不一会儿就生了瞌睡;父亲曾偶然间撞见过,一身酒气,那双喑哑的眼睛里却明晃晃地露出惊讶和恐惧,不过那次之后,也就再未见过了。
而现在,旁边多了一个清商。
清商若是起得早,会过来看看,但银杏树下是绝对不能待的。
最开始瞥见她过来,以为还是梦中——灰蒙的天上还散着几粒星子,她眉目间却蕴着笑,可不小心划到的树枝又是那幺粗糙。
她真是来看他的。
他也没说什幺,像以往那样继续练着,不动声色地错了几个招式,余光不自觉地转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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