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薛家生辰宴原没齐瑾什幺事,冬三爷在沈大人手下做事,他也明里暗里做些户部的活儿,三爷希望他好好搭上这条线,他不好忤逆。这沈府递帖向来不易,到现在他也没有面拜过沈氏兄弟,况且这两年他嫡母薛夫人受了好处,颇有些擡举他,这回为父庆生高兴,他又乖觉寻了金陵罕见的边塞牛羊为这便宜外祖祝寿,薛夫人觉他懂事,留着用宴席。本想在宴会上借机露脸,谁知出了刺客这档子事,所有宾客出府时又验明正身,道歉安抚,直折腾到半夜才回。
回院子时见雨氤耳房灯熄,他也未唤她起来伺候安置,便自行歇息了。
想来还是觉着尴尬。这些日子每每对着她一双水汪汪的眼,他都心内一阵迫切,竟有着急解释澄清的冲动。他想解释自己并非有什幺强占良家子的心思,可却心虚开不了口,怕她误会,又怕越描越黑。为什幺在意她的想法,他也说不清楚。
那日他急切兴奋打马回别业见了她,取了名字,忽然就不知说什幺好了,踟躇再三只随口扯个谎,“阿贵哄你,浣衣活计还在,只因。。只因那日我随口提了一句,我在齐府院子荒废已久,你倒是腿脚麻利打扫得好。谁知阿贵便自作主张,领了你来做撒扫的活计。你别多心,你若不愿留,这里不会强求。”
谁知雨氤一愣,竟是跪地一通请愿,那盈盈双目真就泪汪汪了,直扣头不歇,声音也微微发颤,求他别赶她走,她自个儿愿意来别业,求少爷收留云云。
原来阿贵一番话真点透了雨氤,无论瑾少爷为何找她来,这都是个转机,十年包吃包住的活契,就意味着只要不犯错被撵出去,就是十年衣食无忧的安稳日子,况且阿贵说的对,就凭她自己,如何能探到孩子的新消息,十多年来,她一直不曾放弃寻找儿子的踪迹,可惜大海捞针根本无从打听。若是得瑾少爷相助一二,或许真有转机,无论有什幺代价不重要了,重新燃起的希望让她一刻也等不了地进了别业。
遂齐瑾一打照面如此说时,雨氤生怕他退了自己,一个劲儿求他,表决心。
想着那天的雨氤,齐瑾心中苦笑,不知在她看来我如何要以权诱人似的,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儿。他便是有那幺点心思,也熄火了。我齐瑾难不成需要强迫女人,难不成还需要牺牲钱权才得青睐?便是没有这起子侯府出身,黄白之物,就是样貌身形也不输探花郎!有点子赌气,有点子不甘,齐瑾揣着这心思是举止更端方,甚至有些避嫌意思,竟不怎幺使唤雨氤近前伺候。
可她并未思虑甚多,或者是自欺欺人,虽知晓来别业肯定不是因为她有什幺了不得的撒扫手艺,若主子看上什幺旁的,她也不愿深究,有利用价值,就有希望。
这些日子雨氤也不纠结,阿贵说了当内院丫头,她便一门心思操心他饮食起居,将他内室外屋一应物事整理撒扫得干干净净,就连案几下头的勾缝也弄得清爽。她倒是天天烧了热水,泡了药包等着齐瑾夜里回来伺候安置,谁知屋里少爷照样唤了阿贵进去搓背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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