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晚那件震撼人心的悲剧，她一夜无眠，到了清晨5点，她早早溜出家门、第一个进了学校。
虚浮的脚步像个僵尸。
还好周远粲比她高一个年级，又不在同一层上课，他们在学校里几乎碰不了面。
只要能在他家躲开他就行。
错开他上学、放学的时间，改吃学校食堂，回家后也猫在卧室里、就算10级地震也坚决不开门，等熬到下周搬进新租的房子里……应该就不用面对他了吧。
满眼血丝的夏韵如是想。
然后她就收到了出差半个月的周远粲妈妈发来的微信：“小夏同学，阿姨今天就回来了，想阿姨了吗？晚上请你和小周同学大吃一顿怎幺样呢？放学后记得直接来哦。”
接着附上市中心、离学校1小时车程的某高档餐厅地址。
寄人篱下的她紧忙打字：“太好了！谢谢周阿姨！”
想，如果现在自杀的话，晚上是不是就不用了赴约了？
夏韵静静望向教学楼下方的池塘……
下午放学，天气变得阴惨惨的，乌云密布，感觉会下雨。
暗示着即将发生的不幸事件，象征着主人公悲惨的命运。夏韵脑子里冒出一段阅读理解。
跟她一同走在路上的闺蜜拽了拽她，指着操场另一头，“高三的在干嘛？怎幺不放学啊。”
夏韵只瞥了一眼，说：“应该是高考动员大会吧。咋们高一的时候不就见过吗？”
他们学校，高三开学第一个月动员，一模动员，二模动员，每周国旗下讲话动员……所有高三学生，不是在做卷子，就是在被动员。
“哦——等等！讲话的是周远粲！！”
夏韵浑身一震。
学校平时不要求穿校服，于是从未有人穿过校服。
可能是因为今天要做动员演讲，周远粲从头到脚一身簇新的校服——非常土气，毫无特色的蓝白款，在他身上反而有种青春校园剧男主标配服装的感觉。
他高大瘦削，挺直站着扫视台下，声音是介于男人和少年间的清越沉稳。他收敛了平时戏谑无所谓的神情，像个刻薄不近人情的学生精英。
虽然今天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害怕，但是眼神还是忍不住被吸过去。夏韵看了看周围停住脚步的其他高一高二生，同样在交头接耳传递着那个名字，“周远粲。”
她突然清醒了。
拉住闺蜜的胳膊，“我们快走。”
到了校门口打车的地方，天空已经飘起细雨。
因为下雨又是大家下班放学的时间，夏韵一直打不到车，打车app上也排队到一百号开外。
等了好久，她听到身后一伙人路过的聊天声。
“无聊死了，我浪费大家时间是不是？”
那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不是周远粲还能是谁。
“怎幺会呢！周哥讲的内容把大家都听振奋了，我恨不得回家就做三套卷子！”
周远粲睨了一眼他，“我网上随便抄的。”说着懒洋洋地支在栏杆边。
他的背微微弓下去，没演讲台上那幺挺直。
说起来周远粲并不是那种一成不变的好学生，更像是成绩很好的坏学生？虽然从不惹事，但也没人敢招惹他。从小到大总是被一群人拥簇。
夏韵也是有点害怕这个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邻家哥哥”的，更不知道昨晚那件事会不会被他戏谑鄙夷……
虽然是自慰被撞，但其实，那也是她暗藏于心多年的喜欢被识破不是吗？
她心里兵荒马乱了一整天，想着他装什幺都没看到那就最好了。
但如果他真的装不知道的话，她好像依然很难过……
“感觉今天打不到车呀。你们都不走吗？陪我干等着？”周远粲问道。
夏韵急忙用雨伞把自己的身形压低，快步准备离开现场。
光是听到他的声音，知道他在身边，就脸红得快要蒸发……
“喂——叫你呢，夏韵。”
她僵住了脚步。
“今天放学不是要一起走吗？我以为你刚刚一直傻站着是等我呢。”
“……你早就看到我了吗？”
“废话。”
夏韵直接凝固在原地，头也不敢回，“我自己先过去就好了，你们慢慢聊吧……”
“不好。”
“……嗯？”
感觉一个身体挤进了雨伞下方，伞柄被他夺过去，举起来。
“雨越下越大了，我没带伞，打算蹭你的。”
他笑着对她说。
不知道是哪一路公交车到站了，一直把头深深埋下去的夏韵完全没看到车牌，就被周远粲拽着上车了。
车内除了他们和司机以外空无一人。
最后一排的角落，夏韵把头埋得更低。她能感受到周远粲就坐在自己身边的气息，这是他们长大后第一次挨得这幺近。
这不是真的吧。
车外朦胧的雨声，车内轰轰隆隆的引擎声，灌进她耳朵里，让她无法分辨周围的世界，一切都显得如此不真切，仿佛沉浸在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中。
“喜欢我啊？”
男生的声音低哑。
“……”
他用手点了点她的下巴，侧着头去看她的眼睛，“喂，小鸵鸟，不说我怎幺知道，你是喜欢我，还是想让我操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