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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那层水雾终于凝成泪滴落下来。他的呼吸很近,也很平稳。
都说人的记忆与嗅觉紧密联系,他不用香水,身上也没什幺令人记忆深刻的气味,某种熟悉感却骤然与记忆里七年前某个瞬间一齐炸裂,而后激烈共振。
空调运行到恒温状态自动暂停,轻微的机械嗡鸣声停止,病房里更加安静了。
我与近在咫尺的男人有过亲密关系,之后就像他说的,我们跟彼此和这个世界有了切不断的联系,往后不管两人走向如何,都会有一个流着他和我的血的小家伙慢慢长大成人,经历我们正在经历的快乐与愁苦。
但在几分钟之前,也仅限于此了。
如果他不曾解释,我一辈子也不知道这男人曾经历过什幺,曾怀着什幺样的感情、用什幺样的眼神看待我。并且是无波澜的,他在我面前——或者说在任何人面前——姿态始终如一,谦逊的温和的不起波澜的,平静的退让和包容。只是我不知道那包容之前还有卑怯。
怎幺会有这样的人,怎幺会有扭曲着长大却仍然愿意追逐光明的人,甚至将一个女人的背弃视作与世界重新联结的新生。
好吧,孙耀,好吧,我信你一次。
哪怕你在对我说谎——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圆谎——我也认了,现在是我欠你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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