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的冬日记忆犹如洪水一般涌来,稍嫌阴凉的天气,更显埋在她腿间的毛茸茸大手湿黏,利刃般的指腹一遍又一遍地刮下她最柔软的地方。
「大伯最喜欢倪倪了。真乖,以后都要这么听话。」
「大伯就检查而已,不做什么。倪倪还这么小,不该和其他男生走太近。」
司倪惊醒,伸手去捞手机,看清来电显示,她任由震动声静止。
紧接着讯息便传了进来。
商佐:妳昨晚没回家?
商佐:去哪了?
商佐:打给我。
昨晚的事如同幻灯片慢慢的在脑袋里翻篇⋯⋯
「姐姐。」两人呼吸凌乱,朝鹤复上她的唇,细密地亲吻,一次两次⋯⋯「可怜可怜我。」
司倪慢慢地捂住嘴,在桌上找到了朝鹤的小纸条。相较于商佐的咄咄逼人,朝鹤的字迹显得温和许多。
朝鹤:知道姐姐会不自在,我就先去学校了,妳到家告诉我一声。
朝鹤:昨晚是姐姐主动抱了我,我好开心,不能反悔了。
朝鹤:姐姐,这次不会再躲着我,也不会不要我了吧⋯⋯
走出旅馆,上了车,最后回到家。
司倪还没厘清现在她和朝鹤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合理吗?不,太奇怪了。她和朝鹤是连名字放在一起都觉得哪里不对劲的关系。
她再次洗了澡,将身体浸在浴缸,腿间和胸口有几处咬痕,朝鹤根本就是条狗。
手机再度响了,司倪看着来电显示——陌生人。
前阵子一气之下改的别称。
接起,对方的口气急促,「妳在哪?」
「在家。」
「妳昨晚去哪了?」
司倪心虚,转移话题,「你找我有什么事?」
换另一头的商佐没声音了。沉默了几秒,最后缓缓吐出,「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就、我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让妳生气。妳第一次这么对我生气⋯⋯我有些吓到,当下也没反应过来也拉不下脸来道歉。」
司倪抿唇。
商佐缓下口气解释:「前阵子擅自带妳去见朋友本意是想让妳多认识我的生活圈⋯⋯你说我们上了大学后就很少有机会分享彼此的事。我以为让妳融入我的群体,事情会好一点。我会说那些重话也只是因为太担心妳了。」
「嗯。」
他错愕,「我说那么多,妳就嗯?」
司倪也道歉。「我其实也知道你的用意。怕我被欺负,怕我没人陪,还没有朋友可以说话。」
「⋯⋯妳不生气了?」
司倪耸肩,人就是习惯性地对亲近的人发脾气吧,总是对身边的人有极高的自尊心,却对外人有无限的包容心。
「我其实更气我自己,从小到大什么也不厉害,好像只会给你添麻烦,我才该说对不起。」
商佐听不得她道歉。「一笔勾消了。」
她还是想再耍一点小脾气。「那你请我吃饭。」
商佐一笑:「没问题。」
她在另一头笑了出来,商佐也跟着笑出声。
「不过我可是有在进步的,我最近交了朋友!」她欣喜地宣布。
商佐仿佛感染了她的快乐,连带语调也跟着上扬。「哦?是谁?」
司倪沾沾自喜。「之前在营队认识的,也是体育系。」
「什么名字?」
「胡亭葳。」
商佐愣怔,还想细问时,司倪发现有插播。看清来电显示,她莫名心慌,张口就撒了谎。「我姐打来了,之后再跟你说。」
他看着被切断的电话,以往都是他先挂。
「姐姐?」
她咳了一声,冷道:「什么事?」
对面貌似松了一口气:「姐姐到家了吗?」
「啊⋯⋯抱歉,忘了跟你说,到了。」
「太好了,还以为姐姐又要再次抛弃我⋯⋯」
「你别一天到晚说这种话。」
朝鹤笑了一声:「姐姐,我还可以去找妳吗?」听见另一端沉默,他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次,「不行吗?」
「朝鹤⋯⋯你不会喜欢现实中的我。」司倪欲言又止,却不知如何拒绝。
「姐姐怎么会知道?」
司倪有那么一瞬间想摊牌,结束这异常的关系,却在意识到后面可能会发生的事忽而心生不舍。「在其他人面前别提我们的事。」
闻言,朝鹤半晌才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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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鹤练拳结束,冲了一回澡,从淋浴间出来时碰到了眼熟的人,近期好像到哪都能留意到他的身影。
对方有礼貌地率先打招呼,他简单颔首,见他低头在传讯息,嘴角的笑频频上扬。
他打开吹风机,拨弄着头发,扫了一眼几天没动静的讯息栏。
商佐放下手机,随意用毛巾擦了发梢,接着站在镜子前稍微抓了头发,朝鹤见状:「要去约会?」
「算是吧。」商佐没忍住唇边的笑意,「你呢?和蓝湘出去?」
朝鹤耸肩,回得也模棱两可。「大概吧。」有阵子没见面,最近应该得向父母报告近况。
「当初怎么追到人?」同校都传两人就是强强联手,无论是背景还是外貌。
「没追。」
商佐点头,「那也厉害。」
「是吗。」朝鹤笑了一声,忽然问,「你那害羞的青梅呢?」
「我们就是朋友。」
朝鹤笑:「不担心被抢走?」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什么事我不用问就知道。依她的个性别说男朋友,交朋友都得踌躇十天半月。」
他被他的比喻逗笑。「有些事,不好说。」他关了吹风机,扬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