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钰在学校门外等了许久，看着学生们一波接着一波出来。
不知道妹妹头一回来这个学校有没有迷路，他正要进去找人，却见一行人擡着个学生出来。
出事了，程钰心里一紧，连忙穿过人群往里跑，边跑边叫:“琳琳，程琳……”
一个女同学对他说:“先生，你妹妹和刚才擡出去的男生起了口角，打起来了，被我们班班主任领走了。”
程钰:“她有没有受伤？”
女孩眨了眼，有些不好意思，硬着头皮说:“应该没有，只有你妹妹动了脚，踹了一下。”
踹了一下，自家妹妹的脚又不是大象，能把人踹得要被擡进医院，应该是伤到了要害。
程钰的眼中阴翳闪过，能把兔子一样胆小的妹妹气得咬人，那个男生肯定不是什幺好东西。
他单方面地做了判断，道谢后快步赶往高三年级文科办公室。
刚到门口，他就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不想去医院，我要回家，有什幺事明天再说吧！”
“这事你做不了决定，等我联系你的监护人，再一起去医院，我们会帮忙调解，尽量别闹到派出所去。”
“我的监护人，老师能联系上我爸妈？”
“你哥哥说你爸妈在外地，他代行监护人的责任。”
一直面无表情的女孩蹙起眉头，不悦道:“我是我，他是他，他没有照顾我的义务，实在解决不了就报警吧！反正这事不是我的错，我最多只是防卫过当。”
林惠不知道怎幺说服这个倔强的女孩，沉声道:“是不是防卫过当不能由你自己判定，这事你一个人应对不了，必须由你的家人出面。”
程琳试图辩驳:“我可以……”
“琳琳。”程钰出声打断她的话，目光走到跟前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了一遍，才转向一旁的班主任，“林老师，我来接我妹妹回家。”
林惠有些搞不懂这对兄妹脑子里到底在装些什幺东西，“回什幺家，这个时候你们还不跟我去医院，跟王子明的家人协商。”
过来的路上程钰听到有同学说踹废了命根子，知道这种情况没那幺容易协商调解。
“不用麻烦学校和林老师了，那位男同学的医药费我会支付，但我妹妹没有错，其他的交给警察来判定吧！”
说完，他牵着程琳的手，转身就走。
见兄妹俩打定了主意，林惠不再出声阻拦。
每年学生打架闹事，伤得不轻还好协商调解，现在人家命根子快要保不住了，本来就不讲道理的家长还不得发疯。
……
出了门后程琳一直低着头，看着脚下。
她给哥哥惹麻烦了，哥哥带着她就像多了个拖油瓶。
程钰伸手端着她的下颚擡起来，言语温和，“虽然我牵着你不会撞到东西，但还是要看前面。”
程琳看着前方，路灯灯光昏黄，林荫小道寂静得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
这样的寂静并没有让她心里感到安宁，即便被哥哥牵着手带着走，她还是沉入了深渊里，见不到光。
“哥哥，我不想上学了。”
程钰微怔，想到今早她来学校时眼里分明闪烁着欢欣，此刻却是黯然无光。
他有些手足无措，想要抱住她好好安抚，却又怕吓到她。
向来能言善辩的男人突然变得嘴笨，“别怕，琳琳，这只是小事，只是意外，等我处理好了，你再来上学，我尽量每天接送你……”
“哥哥，”程琳打断他的话，低声说:“男人都太恶心了。”
程钰神色微僵。
清幽的白月光照在他脸上，仿佛化为了一座雕塑。
恶心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