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驶入露营地停车场,蒲笙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清新的空气裹挟着泥土与青草的芬芳,瞬间将她包裹。
顾时礼也下了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你先在这里玩会儿,我去搬东西。”说着,便走向不远处的大巴车,留下宁白和蒲笙两人在原地。
营地旁边的小溪潺潺流淌,水底还能瞧见几尾小鱼。
宁白走到蒲笙身旁,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喜欢这里吗?”
蒲笙用力地点点头,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快步走到溪边,蹲下身子,将手轻轻探入水中,清凉的溪水从指尖滑过,带来丝丝凉意。
宁白听着周遭人陆续变多的声音,他脚步退后,稍稍与蒲笙隔开一段距离,静静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露营地渐渐热闹起来,大家纷纷动手搭建帐篷,蒲笙选了一处靠近溪边的位置搭帐篷。
蒲笙对着满地钢管和防水布发愣时,顾时礼已经蹲下来开始组装支架:“我经常和朋友露营,这种款式五分钟就能搞定。”
宁白正在给折叠椅调平衡脚。
金属旋钮每转十五度便发出轻响,像他余光扫向溪边的频率,
顾时礼正积极地给她搭帐篷,蒲笙蹲在了顾时礼身侧。
宁白忽然抽出旁边正在搭篷子女生的荧光帐篷绳:“同学。”
被点名的女生惊喜回头。
“这绳结受力不均。”他指尖轻点她歪斜的绳扣,“找顾同学示范。”
“啊?但顾学长在帮……”
“他搭过野战帐篷。”宁白摘下沾了草叶的眼镜,“经验丰富。”
蒲笙刚把榔头递给顾时礼,就被女生叫住:“学长,你能帮我检查一下绳结吗……”
“我还得帮蒲笙同学……”顾时礼举着榔头道。
宁白已经走到几人中间,登山靴碾过松针:“我来。”
顾时礼看着女生求助的眼神,又看了看蒲笙的帐篷,已经处于收尾工作了。
即使不明所以,但他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学生会长,将榔头递给宁白:“那就麻烦教授了。”
待人走远,他虚扶着蒲笙握支架的手,“垂直九十度。”突然托住她手肘往上一顶,“省力。”
呼吸洒在头顶,蒲笙只觉得有点过于近了,“还有人呢教授。”
宁白指着几十米开外东倒西歪的帐篷群,还有几个男生正追着被风吹跑的防水布,“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帐篷搭完,各自吃了自带的便当,便到了下午的娱乐时间。娱乐活动尽是打牌唱歌什幺的,宁白着实没有太大兴趣,只是打开折叠椅,坐在人群外围边缘处,看着饶有兴致蒲笙和他们玩。
蒲笙把狼人杀卡牌甩得啪啪响时,宁白膝上的《博弈论》停在“囚徒困境”章节。
来之前她说是和他过二人世界的,他低头翻了页书,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算了,想想也不可能,让她安心玩吧,看她像只兔子一样到处蹦也挺有趣的。
“教授尝尝?”她突然举着烤棉花糖窜过来,焦糖壳泛着蜜色光泽,“顾时礼烤糊三个才成功的!”
宁白隔着纸巾接过木签:“少吃点糖。”
“知道啦白老师~”她故意拖长尾音,转身时马尾辫扫过书页。
顾时礼在篝火对面吹口哨:“快回来,这局你当预言家!”
天色暗了下来,众人围着篝火有说有笑。
顾时礼忽然从运动挎包掏出一枚铜制奖牌,递到蒲笙面前:“去年市大学生联赛冠军纪念品。”
他翻转奖牌露出背面,激光刻着极小的一行字:致最耀眼的金色手花。
金色手花是蒲笙在顾时礼决赛局带领啦啦队逆袭时挥舞的道具。
“这块奖牌一直是我的幸运物。”他屈指弹了下边缘,金属颤音惊飞几只夜莺。
几个听到此话男生发出起哄声,蒲笙在摇曳火光里瞥见宁白捏扁了柚子茶铝罐。
那是蒲笙方才递给他的。
宁白的折叠椅发出刺耳的摩擦音,他起身太急,《博弈论》滑落草丛。
“我想把它送给你……”
“抱歉学长,”蒲笙摸了摸锁骨上细细的银链,“我已经有幸运物了。”
顾时礼举着奖牌的手在空中僵了半秒,古铜色皮肤透出不易察觉的涨红。
他忽然用护腕蹭了蹭鼻尖,“我去上个厕所。”
宁白的车内。
后视镜映出他拆开口香糖,薄荷味在齿间炸开的瞬间,心跳才稍稍平复。
副驾储物盒弹出半截数据线,他抽出缠在充电器上的银链。
宝石坠子硌着掌心纹路,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直到宝石表面凝出薄汗。
蒲笙昨晚发消息给他,说今天人多,让他不要戴项链出来。宁白自然懂她的小心翼翼,便也没有戴在身上。
月光渐渐偏移,车外传来蒲笙特有的脚步声。
宁白将座椅后仰,假装凝视着天窗,项链在胸口随呼吸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