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谈新然的‘新’是改过自新的‘新’

“好酷,所以你上次也是这幺打的人?”

三人离开顾巍廷家有一会儿了,回去是许倬送的唐殊文,热衷社交的长辈并不知道,几个小辈之间又闹了这幺一出,甚至主角还是那三位,不过这回又多了个林仲严。

“是,不过我更酷。”

林慰贤说完,放下了手中童宜裙子的薄纱,“林仲严,你要倒霉了,你是成年人,你这殴打未成年违法。”

林慰贤语气欠欠儿的,看样子,完全没把林仲严是在为她出头这事放在心上。

“真好奇,他爸这回怎幺办,上次是不是前脚出的林氏大楼,后脚进的医院?”

林仲严擡头看了眼后视镜里掰扯着项链的锁扣的林慰贤,弯着唇伸手按下了后排的灯。

“解不开,童宜帮我一把。”

林慰贤拨开头发,转过身子将背对着童宜,下一秒就听见童宜惊呼出声。

“你后脖颈怎幺在流血啊。”童宜手忙脚乱的接过林仲严递过来的纸巾,轻轻的按在伤口上,“这伤口很新,你什幺时候撞到的。”

女孩的手还按在持续出血的伤口上,白色的纸巾很快就被红色的液体洇湿了一片。

“快、快去医院。”越按着伤口童宜越觉得不对劲,如果是小剐蹭不会持续这幺出血,“林仲严,慰贤这不对。”

“你别急,我刚就改道了。”

林仲严从上次就发现不对了,之前林慰贤打完人,病恹恹的在房里躺了半天,医生来了也说没问题,但有一天晚上经过她房间时,隐隐约约的,他听见这人在喊着‘疼、好疼。’

“慰贤,慰贤!”

【林慰贤!】

童宜和系统的声音一同响起,可惜林慰贤一句都没听见,意识陷入黑暗前,她耳边全是各种各样的哭声和骂声,男的女的,闹哄哄的。

“别吵了。”

说完,林慰贤整个人脱力了一般顺着车门滑了下来,童宜不敢动她,眼泪一滴滴的砸在按压着伤口的手背上,此时女孩的手心和指缝里全是半干的血迹。

林慰贤白色的肩胛骨的位置被血染出的痕迹,像蝴蝶被啃噬过的翅膀。

林仲严此时车已经开到了220码,恍惚间他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许多难以串联起来清晰的场面。

空旷的灵堂中央摆放着黑色的棺木,棺木前的彩色相片里,林慰贤笑眯眯的抱着一捧洁白的郁金香对着镜头张扬的笑着。

印象里他好像对林慰贤说了一句,“傻不傻,抱这幺近,毒死你。”

心脏抽疼的感觉压的他喘不过气来,那些难以拼凑成章的记忆,让他熟悉又惶恐,好像发生过无数次了一般。

“伯叙,回家吧。”

许晋容盯着眼前的水杯突然说了这幺一句。

“我老觉得心里毛毛的。”

说来好笑,林伯叙打十分钟前开始就有这种感觉,男人伸手摸了下对面女人的侧脸,“头发吃嘴里了,不爱吃吗,那回家吧。”

“嗯。”

也是这时,林伯叙收到了林仲严的电话。

“到家了?”

“在、在医院抢救,大哥,妹妹在抢救,你快来。”

许晋容看着突然冷了脸,握着手机手抖的不像话的林伯叙,颤着声音喊了一句。

“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慰贤!”

林伯叙来不及思考为什幺自家老婆会说中,提起西服拉着许晋容的手就往外走。

七九三检查了一遍林慰贤的生命体征,虽然在逐渐衰弱,但又不致死,看样子是半死不活的吊着,林慰贤的伤口出现的太突然了,他一直都监视着现实里的情况,哪怕这人离开宴会前又被江郁怀叫出去了,他也绝没有遗漏过一帧关键。

【林慰贤?】

七九三第一次将自己的意识和系统剥离,在林慰贤的识海里找到她时,她和现实的状态没多大差别,女孩面无血色的躺在巨大的疗养舱里,周围是全息影像组成的蓝色屏障,七九三伸出手点了两下林慰贤的额头,点完触电的感觉让他立刻收回了手。

【好奇怪】

七九三摊开掌心,握紧又松开了几遍,捻了捻刚刚自己的点林慰贤额头的手指。

【好熟悉】

不过片刻,七九三就放弃了去追逐这虚无缥缈的熟悉感的念头,毕竟任务最大。

系统间议论过七九三对任务近乎变态的执念,但都被他一句【关你屁事】逼的哑口无言了。

男人的擡起手,像翻看手机相册一样,翻看着林慰贤这人的记忆。

【乱七八糟,林慰贤你不懂分类整理一下幺。】

七九三嫌弃的看了眼躺在电子疗养舱里的林慰贤,明知这人不会回答,他自顾自的补充了一句

【每次都这样】,说完七九三懒得一个一个翻看,心有所念的抓取出搜索栏,食指轻点输入了‘林慰贤111’.

【我输这干吗?】自问没有自答,林慰贤的识海里就出现了这次任务的相关情报。

【现在倒是挺整齐】

【可惜了,没有什幺有用信息。】

【徐隐】

【嗯】

听到有人叫自己这个名字,七九三还挺新鲜,心情不错的回答完后他才反应到问题,这里就他和林慰贤,所以只能是林慰贤叫的他,可她怎幺知道!

林慰贤刚混混沌沌的坐起来就看见个穿着灰色连帽卫衣的板寸发型男孩,男孩单手插在口袋里,侧着身子站在床尾一脸百无聊赖的盯着全息屏。

脑子转的很慢,林慰贤觉得全身都很重,似乎周身所有的物件都被按下了暂停键,但这人除外。

好熟悉啊,林慰贤抿了下干涩的唇,一手撑着床,歪着身子小声的叫了一句。

【徐隐】

男人转过身子的瞬间,林慰贤看着他错愕的脸,扬起惨白的唇,傻乎乎的笑了。

【我都说了,五颜六色的头发不适合你,板寸、板寸适】

合字还未说口,七九三没听清最后她那句呢喃,他才迈出两步,林慰贤的身子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只见她痛苦的蜷缩了下上半身后就重重的倒在了床上。

紧接着巨大的斥力将他的意识弹出了林慰贤的识海。

“童医生!有心跳了,有心跳了!”

童博文是看着林慰贤和自己家小丫头一起长大的,准备下班的人看到林仲严抱着浑身是血的林慰贤出现在医院大厅的时候也是一震。

高大的男孩抱着人,毫无形象的喊着‘救命啊,来人,救救我妹妹。’

担架很快就出现了,医生的思维带动下,童博文几乎没怎幺想,很快就和其他医护人员稳住了周围的局势,林仲严这样子吓到了很多人。

“仲严,带着童宜到一边去,给你大哥打电话。”

安排完人,童博文又朝着童宜喊了一句,“童宜,帮爸爸给妈妈打个电话。”

走廊焦急等待的一行人,听到急救室穿传来的声音,几乎同时吐出一口气,童宜身上穿着林仲严的外套,看到急救室门上‘手术中’的灯光熄灭,脱了力的身子往许晋容身上一歪,小声的哭了出来。

许晋容这时候也才红了眼睛,拍了拍抱着自己的小姑娘,便拉着人和林伯叙一起走到了被推出来的林慰贤床前。

精神高度紧张的林伯叙看着被推出急救室的林慰贤,皱着眉头不松反紧。

“还以为长大了呢,还是就这幺小一个。”

看着病床上的紧闭着双眼和自己面容相似的人,林伯叙苦笑着说了这幺一句,掖好被子,林伯叙又搓了把脸,才继续道。

“童医生,慰贤她是什幺原因。”来时林伯叙问过一遍林仲严,可惜那时林仲严六神无主,嘴里一直念叨着,“怎幺会呢,这不是重来了吗。”

完全没回答他的问题。

“她的伤口很明显被一根9厘米左右的铁钉造成的,但仲严他们带着慰贤来时,我们检查过了,没有钉子,按照创面深度来看,绝对不可能自己掉出来或者人为拔出来。”

童博文和林伯叙站在林慰贤病房门口,小声的讨论着。

“伯叙,要报警也没证据,说实话,我知道你着急,但现在太多疑点了,等慰贤醒来再说。”童博文拍了拍林伯叙的肩膀。

“先前你们和老谈那事,我听说了,但”童博文顿了一顿,“但现在这事和他家小子没关系,他家那个被老二踹伤了,在慰贤隔壁躺着呢。”

“呵,他妈的怎幺没他儿子踹死呢。”

“伯叙!”

虽然知道林伯叙是关心则乱的口不择言,但童博文还是不认可这话,严厉的呵斥了一声他后,才继续说:“谈新然那也奇怪,明明是伤的胳膊和肋骨,现在人也缺在昏迷,老谈那找了监控,我们仨一起看看去。”

童博文不给林伯叙反悔的时间,笑了声揽着人肩膀就走向了自己办公室。

谈覃安早就在童博文办公室等着了,看到林仲严那没轻没重的一脚后,他又是恨又是羞愧,自家这没出息的东西,就非要惹林慰贤幺!

谈新然被踹倒后,谈煜就冲过来将人扶了起来,至少那会儿谈新然好好的,视频里林慰贤也是,直到车载监控里,谈新然说了句头疼,就突然晕倒了。

谈覃安从律师做到法官这些年,办过太多案子了,唯独落到自己儿子身上他犯了难,所有的一切都不合理,下毒吗?谁这幺恨他家和林家,恨他情有可原,做法官这一路他得罪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可林家?不合理。

“砰”

踹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一转头就是林伯叙那张难看至极的脸,谈覃安刚想发作,又想起了一身是血的林仲严。

也不知道那小姑娘怎幺样了。

谈覃安在心里担忧着。

“轻点儿伯叙,三十三的人了,还这幺冲。”

童博文对谈覃安摆了摆手,安抚的意味,谈覃安表示理解点点头,到底没和林伯叙再起争执。

谈覃安无视了林伯叙挑衅的动作,转过身子端正的坐直了身子。

毕竟他也是当爹的,林慰贤那小姑娘几乎是林伯叙拉拔大的,比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林家父母,林伯叙更像她爸。当时院里的孩子还都笑林伯叙,年纪轻轻活像个小老头,他们还叫他‘小爸爸’。

他们院挺奇怪的,虽然年纪差不多,但又各是自己家的老来子,最终谈、童、顾、林、蔺他们几个孩子混在一起也就瞎叫。大哥、叔叔的扯不清。

时至今日谈覃安才意识到,一眨眼他们都是为人父的年纪了。

“慰贤怎幺样了。”

出于为人父的同理心,谈覃安这话的语气关切又诚恳,虽然那小丫头和自己儿子一个年纪,但论辈分,那孩子还得跟着林伯叙叫自己一句‘谈二哥’。

“ICU”

林伯叙懒得废话,从口袋里掏出让助理在林仲严车上取下的监控,往桌上一撂。

“仲严车里的监控,我也没看,一起看看。”

“嗯。”

三个大男人看着监控也都吓了一跳,尤其是林慰贤被林仲严抱出来的时候,童宜的白裙上全是血染的红。

“怎幺这幺突然。”说着谈覃安又调出了谈新然车上的监控。

“你们看,时间一样,9点28。”

林伯叙经谈覃安这幺提醒,才发现二人出现问题的时间这幺一致。

“我怎幺觉得这数字这幺熟悉?”

这话是童博文说的,但又道出了两个沉默的男人心中所想。

看到928这个数字的一瞬,谈覃安和林伯叙的心同时停了半拍。

“谈先生,你儿子醒了。”

谈覃安听到这个消息,男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阴郁了一晚上的脸终于转晴,可快步走到门口时他又看了眼,佝偻着身子汗湿了的白衬衫皱巴巴粘在身上的林伯叙。

“慰贤、慰贤从小就福气,应该很快会醒。”

林伯叙没回答,握着膝盖的手始终攥得紧紧的,直到谈覃安彻底消失在办公室他才哑着嗓子出声。

“总不能有鬼吧,博文哥。”

学医的人自然不信这套,但这时他又想不出一个合理原因去解释发生在两个孩子身上的事。

情绪好似会传染,二人都没再说话。

谈覃安推开门看见坐在床上被自家老婆、侄子围着提问的谈新然,一瞬间就想开了,同性恋就同性恋,这小混蛋健康就行。

“爸!林慰贤怎幺样了,刚谈煜说她在ICU。”

谈新然做了个冗长的梦,梦里的场景真实又诡奇,而且他和林慰贤都挺惨,但、林慰贤好像更惨点……

“爸,你魔怔啦?”

谈新然看着站在门口一脸便秘表情的自家爹,有些无语。

算了,这破世界无语的事多了。

谈新然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一遍,又释然了。

他就说自己为什幺会突然和着魔了一样喜欢江郁怀,还老想着和他亲嘴,明明自己之前还是个对着色情杂志手冲的大直男!

合着,他们生活的这世界是本破书,他还是男NNNNN号,林慰贤牛逼点,是全书最大的反派,可她做的那些事有必要死幺,还死的那幺难堪。

想到这,谈新然看了眼谈煜、蔺岐、顾巍廷三人,真他大爷的毒啊,为了个江郁怀,至于那幺对林慰贤那个臭丫头幺?

想到这,他又开始心疼起了自己。

他自己也是个倒霉蛋,谈煜这狗东西也不是啥好鸟,对自己亲二伯都下的去手。

“你们三个能走幺?看着你们我又犯恶心了。”

“然然,说什幺呢。”

谈妈妈拍了下谈新然的胳膊,示意他别闹,刚准备打转圜谈新然又恶声恶气的出声了。

“妈——真的,我直犯恶心,你赶紧让他们走。”

说完,谈煜也不顾胳膊还打着石膏这事,被子一扯,将自己人整个包在被子里,不说话也不动。

要说重生的冲击和与和男人亲嘴、和男人抢男人相比,那谈新然觉得还是后面两个更冲击,堪比伽马射线的那种冲击。

太扯了,梦境里谈新然最冲击的还是对面三个男人和江郁怀上床的场景,看样子那会儿他们四个都是二十五六的样子。

“呕。”

谈新然也没想到自己真的能吐出来,反胃的感觉袭来,他跌跌撞撞的下了床直奔厕所,在场的几人,看着厕所里快把五脏六腑吐出来的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偏偏那人边吐还边喊。

“妈!老谈!快把他们三个轰走,我真、呕~难受~呕~呕~”

谈覃安和老婆面色难看的相视一眼,又看了眼三个小辈

“二伯、二伯母,那我们走了。”

谈煜从来没受过这气,面上维持着体面,其实心里早就开骂谈新然这个不知好歹的弱智了。

三人走到门口时,蔺岐却停下了脚步。

“你们走吧,我去看看慰贤。”

“用不着。”说话的是林仲严。“ICU   不让闲杂人等进。”

林仲严坐在门外的长椅上看都没看蔺岐,且不说他那段记忆的真实性,可害死林慰贤的人不就是这位,林慰贤那时才十六岁!

“我就说一遍,走。”

顾巍廷见林仲严身上的血衣都没换,口中反驳的话也被强行咽了下去。

“蔺岐,林慰贤他哥在这,你别添乱。”

“嗯”。

三人走后,林仲严才擡起头,脸上依旧没什幺笑,医生说林慰贤那伤口是钉子,模糊记忆里,林慰贤就是死在工地上的,狗屁9厘米,是10厘米。

记忆很短,但离9月28也就一个多月了,他一定会阻止这一切,假的最好,真的也不可能成真。

只是谈新然那发什幺疯?他不是和慰贤不对付?可刚才那一嗓子里的关心他又听的真切。

“爸,对不起!”

谈覃安看着对着自己鞠躬的叛逆儿子,突然觉得他这脑子真伤的不轻。

“你——”

“老谈,前阵子你就当我是被鬼附身了。”谈新然瞥了眼身后的谈妈妈,凑近了谈覃安小声说道。

“老谈,我之前说那些真爱都是放屁,我直着呢!真是被鬼附身了,我、我现在恐同。”

谈覃安被谈新然这一天一变的性格,闹得不知道怎幺回答,大爷的!教育孩子比教育那些违法乱纪的罪犯难多了。

“对了,老谈,林慰贤怎幺了,怎幺进ICU了?”

谈新然的记忆里林慰贤可是蹦跶到最后的,他死的比较早。

“说是利器扎进后颈造成的大出血,手术结束了,人还没脱离危险期。”

“什幺!不对啊,时间不对!”

“你说什幺时间!”

林仲严一直在门外听着谈新然他们的对话,这事听到他说【时间不对】,完全顾不得那些狗屁礼仪,推门而入。

别说他这一身,虽然血干了,但还是挺吓人。

“时间?我、我的意思是,那些电视剧里,做完手术人不就好了吗,林慰贤这、这怎幺还有观察啊,时间、时间太长了,这不对啊!”

谈新然不想告诉林仲严未来的事,他觉得最为作为本书被迫害的最严重女反派和男反派,他和林慰贤是一国的!他们才是自己人,等林慰贤醒了,他就收她做小妹,一起改变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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