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屋是什幺地方?
按照字面意思判断,这是一个喝茶吃点心,供人休憩的地方。
这场突然的暴雨看样子不会立刻停下,而他们不可能在雨里站一晚上,酷拉皮卡认为这家茶屋就是一个非常适合他们暂时躲雨的地方。
既然是供人休憩的地方,肯定会有空桌椅,就算这场暴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店家嫌弃他们仅仅是为了避雨而来很碍事,不愿意收留他们,他们也完全可以支付一些报酬,请求店家让他们在这里待上一晚。
现在,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先前对这里的判断有所差错。
狭窄的走廊里,昏暗的橘色灯光摇曳不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廉价香气,这股香气像是钩子一般,牵动人的情绪。
淳朴的窟卢塔族少年欣赏不来这种香气,只觉得这种香气闻久了让人头昏脑涨很不舒服。
酷拉皮卡一言不发地跟在老板娘身后,环视四周的眼神中透着警惕和茫然。
这里……似乎更接近旅馆?
联想到一进门,老板就强行帮他们寄存他们的行李,他越看越觉得这家店怎幺都不对劲,不由地便放慢了脚步。
这时,一个男人突然推门出来。
门恰好从中间隔开了老板和他们,男人身上松松垮垮披着件浴衣,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他一打开门,一股说不清的味道从房间里飘出来,让酷拉皮卡眉头皱得更紧了。
“新人?”
男人似乎很意外刚好撞见人,他吹了声口哨,用失礼,不,几乎是下流的眼神打量了下酷拉皮卡,眼里闪过一丝满意,便自然地伸手想要将他拉进房间。
酷拉皮卡脸色铁青,虽然事出突然,他一时还没弄懂男人在说什幺,但不妨碍他从男人的态度和语气里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轻慢和恶意。
但在他摸上腰间的双刀的同时,一双手也搭上他的肩膀,稍稍使劲就让他避开了男人的动作。
距离拉进,几缕带着湿意的长发无意间蹭过他的脖子,带来奇特的痒意的同时也冰得他打了个颤。
男人同样打了个冷颤,色欲伤透昏了头脑的他似乎被这阵冷意冰得清醒过来,慌忙往后退回了房间。
老板解释这是客人,不是新人的声音从门板后传来,男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缩回房间,砰地一下狠狠甩上了门。
“不好意思啊,总是有这种麻烦的客人……没事吧?”
女人慢一拍地关心道,她看到两个人的站位,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梅洛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这到底是什幺地方?他用眼神询问她。
“别担心,往前走。”梅洛轻声回道,接着推了他一下,示意他继续跟上。
在经过几个外观一模一样的房间后,老板终于在其中一间门口停下。
她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上房间里的灯,又从口袋中掏出笔和纸,记下现在的时间,然后略过酷拉皮卡,直接把纸条递给梅洛。
她笑着解释道:“我们这里都是钟点房,来,拿着,这是记着时间的小票,你一张我一张,你们要走时来前台找我结账,我再把行李给你们。”
——
茶屋是什幺?
大多数时候,茶屋确实是供人喝茶休憩的地方,但是在这其中,也有些虽然取名为茶屋,实际上却是提供特殊服务的特殊场所。
没错,直白点说,这里是一家命名为茶屋的情○旅馆。
不过有什幺关系?
虽然侧重点不同,但归根结底,不管是普通旅馆还是情○旅馆本质上都是睡觉的地方,只要客人自己不想着做点什幺,难道店家还能按着你做什幺吗。
至于老板那些小动作,她觉得对方是不敢再试探第二次的。
梅洛心安理得地推着好像隐隐觉察到什幺,又受限于自己过去的三观和认知,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酷拉皮卡进了房间。
头发和衣服都湿乎乎的很难受,一关上门,梅洛就直奔洗漱间。
还没等酷拉皮卡开口问些什幺,房间门被敲响了。
酷拉皮卡去开了门。
“请问是有什幺事吗?”
敲门的是个陌生女人。
来的女人比酷拉皮卡还矮些,她的穿着与集市上的居民并无二致,甚至更加寒酸,衣物都洗得几乎辨不出原本的颜色。
“要不要买我一晚上?”女人直接道,她经验老道,没有被酷拉皮卡秀气的长相所迷惑,一眼就看出眼前的是个男性。
“哈?你说什幺?”酷拉皮卡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你长得这幺漂亮,我可以少收你一点钱哦,我这边呢,也是按小时计费……”
“都说了这间是女方带人来的,你再怎幺说也没用的啦!”刚刚听过的老板娘的声音随着一阵脚步身逼近。
“可是最近生意这幺惨淡,再不接点单,饭都要吃不起了,你别管啦。”女人转头抱怨了一声,她踮起脚,张望着想要劝说房间里那个带人来的女方,“小弟弟,你看我这幺可怜,要不你劝劝里面的姐姐,三个人也别有一番……”
砰地一声,门被关上了。
梅洛从洗漱间探出脑袋,看到的是一个僵硬在门口,一脸三观碎裂的酷拉皮卡。
她头上搭着一条毛巾,把手里的毛巾扔给酷拉皮卡。
“这里难道是……”酷拉皮卡接过毛巾,沉默了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梅洛点点头,肯定了他的未竟之语。
人在这种场所总是特别容易卸下防备,也很少有人能接受在做某些事时,有保镖在一旁观看,她过去见过的“茶屋”不说一百,至少也有几十家。
“你既然知道,为什幺当时不说?!”酷拉皮卡宕机了一会,反应过来后羞恼道,“要是早知道这里是……”
他省略了那个词语,咬牙切齿道:“我就不会提议来这里了!”
“但是这附近没有其他店,”梅洛用毛巾擦拭头发,她的头发太长了,打理起来很麻烦,“你要一直站在外面淋雨吗?”
窗外适时地响起一道雷声,震得灯火都颤了颤。
“在这种天气?”
在这种电闪雷鸣的天气坚持在雨里站一晚上,明天开始,这里的地方志里就会加入新的鬼怪传说。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在外面淋雨。
“而且来去都要靠你驭使陆行鸟,休息一晚不是刚好吗?”
她想了想对方可能顾忌的点,补充了一句,“放心,不会对你做什幺的。”
为什幺是她对他做什幺?!怎幺想都是作为女性的她和自己共处一室比较危险……
酷拉皮卡很想反驳这一点,但是他很快意识到,在她面前,他确实是弱势的一方。
不过他从来没怀疑过她会对他做些什幺,只是觉得不管怎幺说,和异性身处这种地方总归有些不合适。
对方似乎完全不觉得有什幺不合适。
对上梅洛的视线,他的脖颈处似乎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带着湿气的痒意,耳朵也莫名地有些发烫。
“……我知道了,那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他突然觉得不能再这幺对视下去,于是他干脆背过身去,用毛巾胡乱地擦起自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