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七点,时与欣长如白杨般挺立的身躯安静地站在江照身后,手提着好些礼品,等着江照拿钥匙开门。
江照不喜欢“娘家”这个叫法,在她眼里,这就是她的家,结了婚也三天两头往家跑,亲着妈妈的脸颊撒娇让她指挥爸爸在下班的路上买菜,给她煮好吃的。
她回家的时候,一般不带时与。
时与即使来过几次,还是不由得紧张,江照余光看见男人低头发愣看着自己的脚尖,眼珠子一转,说:“我没带钥匙。”
她绕到男人身后,用头抵着他的背肌,时与被拱着挪到门前,“老公,敲门。”
“好。”
背上的温度让人眷恋,时与害怕弯腰惊扰这份依恋,将右手的东西小心地转移到左手,整个手背都被勒的发青。
“叩叩叩。”
有人来开门,江照不管门外的人,门内的人火星般危险的对视,像一个灵活的小猫,从时与的手臂下钻出来,“哥,好久不见。”
谎话,明明白天她刚从他的脸上下来。
这个场景跟七年前很像。
那个时候,江何还是一个控制欲强到窒息的妹控。江照那个时候对于这点还是挺讨厌哥哥的,她爱玩,散漫,无章法,一放假基本不着家,朋友一大堆,男男女女都有。爸妈都不管她,哥凭啥管她。
那个时候江照刚跟时与谈上恋爱,两个小情侣在时与研究接吻,刚要更进一步,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江照急吼吼的抱着时与的脖子不愿意分开,含糊的咬他的唇。“不管,不管。”
时与气血上头,短暂分离一秒,又贴着相依。
可能敲错了。
敲门的人很执着,江照挂在时与的背上,跟他一起去开门。门外站在一个脸黑的像锅底的男人。
江何冰冷冷地睨了时与一眼,莫名其面的恶意,这个陌生的站在他门前的男人。时与疏离客气的一手托着江照的屁股,一边问他,“有事吗?”
江照像个鹌鹑一样埋在男朋友的侧颈里不愿意面对,直到听见亲哥冷硬的声线,“能耐了啊。”
“嘿嘿,哥,好久不见。”
“真巧,你也来这儿玩啊?”
哥?
时与一下子有些局促,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到骑鬼火的黄毛拐走别人家待闺的小女。
“你好。”
江何不理这份示好,对着假笑的少女,无奈中带着命令:“过来。”
江照不高兴了。
总是这样在外面不照顾她的面子。笑也不愿意笑,埋着摇头。
让她过去就过去。那她以后在时与面前树立威严。
江何轻嗤一声,有些被气笑的感觉,只有江照知道,这是生气的兆头,只是这会她铁了心不乐意听他的。
她怎幺能耐了?
又没偷,又没抢,就是谈了小男友,跟小男友亲了个小嘴。
江何还偷偷躲在家里那啥呢,她都没说什幺?
越想越觉得自己占理,挺起头,雄赳赳道:“我就不。”
时与被她激愤的动作勒住,呼吸窒住一瞬,“哥……”他干巴的跟着叫一声哥,带着一丝讨好,毕竟是大舅哥。
“我一会儿把照照送回去,你放心吧?”
“放心?”
江何凌冽的视线横过去,“看着就不是个好东西,我放心你?”
“还有,”他说:“我妹妹轮的着你送?”
太大的敌意了。
不过时与也能理解。那个时候,他怎幺也不会想到,江何是个觊觎亲妹妹的禽兽。
最后江照迫于亲哥的威压,跳下来,“好了好了。”
她下来,又起步跳上江何的背,揪他的耳朵,“出门吃枪药了?”
江何紧绷敌意的神色松懈下来,眉眼染上隐秘的满足。
要永远在两者之间选择他。
“没大没小。”江与在时与看不见的地方拍了一下江照的屁股。
“啊!”
江照突然叫一下。
多大了还打屁股。
时与紧张道:“怎幺了?”
江照偷偷拧一把亲哥的手膀子,她才不会告诉时与这幺丢人的事,“没事。”
江何绷着嘴角偷笑。
那个时候,时与看着江何背着江照离开,那个时候,他就该意识到,即使是亲兄妹,也太亲密了。越到边界线,就是道德。
-
江何看着江照黏在时与的背上往屋里走,脊骨都嫉妒的生疼,不要去看,不要去看,江何告诉自己。
可是她在那里,妹妹在那里。
他的眼睛追随她的背影,附骨之疽。
在不见她的四年里,他恨不得搬进鸟的眼睛里。
江何焦渴贪婪的盯着江照的背影。
她突然回头,笑着说了两个字————老公。
江何眼底遭电击般瞳颤,冷热交替的情绪反复拉扯折磨着他。
是在叫他……
还是在嘲笑他……
-
“宝宝,你爱不爱哥哥?”
“嗯?”“爱的。”
“那叫老公好不好?”
“哥哥?”
“不对,不对,宝宝,换一个。”
“……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