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鱼游沸鼎

事情要从一场脱衣舞表演说起。

舞蹈讲述端庄的贵妇在午夜寻欢作乐的经历,毫不新鲜的烂俗主题。珠光宝气的风格,搭配慵懒摇曳的舞曲,像当年蒂塔·万提斯曾跳过的。

不同的是,“舞娘”是异装的男人。很男人的男人,硬朗的面目轮廓、宽阔的骨架和肩膀一概不作掩饰,不过是红唇白面盘卷发,就跳出媚骨天成的神韵。

他踏着水晶点缀的高跟鞋缓步下台阶,抛去雪白的狐毛披肩,撩动旗袍开叉的前摆,渐现出整段过膝丝袜包裹着的长腿,至尽头点到为止,背转过身。戴满各色宝石戒指的手心猿意马移向外侧的盘扣,将解未解。

巨大的洒金折扇从天降下,遮住人身,停放片刻,又缓缓翻转向另一边。再转出来就该是脱掉旗袍的样子。但当扇面落下,乍起的喷泉散开大片水花,模糊视野。他撑着把绘有桃花的油纸伞,一动不动站在次第淌落的水帘中。

等待。情人迟来。

手中伞摔在地上,遮挡不再,唯藕色的透视纱裙欲盖弥彰地披挂着,束缚周身的细碎珠链光芒隐现。他不许失约的情人近他身,却手执一支羽毛簇成的教鞭,轻轻拨弄,若即若离。

情人跪下祈求,满含渴望地攀抱他,从脚踝一直到胸前,舞步轻盈旋转,却将缠人的攻势一一躲开。厌倦的玩物就像开败的残花不值一顾。鞭子吻过情人袒露的胸怀,他不曾注目一眼,只自顾自坐至椅上独舞,自颈而下抚摸寂寞的肉身,不安分地扭动,摇摆,张腿,扯动珠链。

那里只盖着片聊胜于无的反光薄膜,要紧处恰好被金属环锁住。是真的男人。惊鸿一瞥。而后缭乱的光华一并归寂,只见轮廓清晰的剪影。他侧身解去束发的珠钗,咬至齿间,仰身擡腿踢过头顶,一勾一挑地丢开鞋,像蜕落一层皮肤般揭去手套和丝袜,抱臂蜷缩成团。

琉璃的彩色光晕自视野中央重新浮起。他绕着椅子踮脚走下,焦灼地四处寻觅,脱尽一切能脱的东西,直到布料与丝缎零落满地,身上也只是华美的锁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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