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与嫂嫂乱伦的李源轩一事,又当如何了?说来也是半真半假,两人只有情却无奸。
只是可怜了李源轩的正妻和氏,本就守“活寡”的日子,随着李源轩的离家更是雪上加霜。
挨了一顿板子,李源轩屁股开花,不说能动,便是躺着也疼得厉害。
然而,李协可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次日便把人赶去农庄守山去了。
这可给这位少爷疼得死去活来,然而他自觉心更疼,再不能见那嫂嫂……
“轻点,你这该死的奴才!”
“是,是……”
紫月手颤颤巍巍,怎幺这个差事就落到自己头上……又挨了几句骂这才上完药,出来时手臂几处扭痕尽是淤青,看来还挨了打。
没一个人敢上前安慰,毕竟这是主子做的,奴才的命便是这般轻贱。
苦命的紫月自年幼便双亲亡故,被家里的叔叔发卖,转了几处地,这才积攒了点福分……进了李家,偏又遇上这个李霸王。
“我的宝琴呢?”
房内又大喊起来,这霸王还偏爱弹琴,有一宝琴爱不离手,仆人一听忙去找,却找不到。
“你没拿?”
“我以为你拿了……”
“我……”
“你们这些没用的下人闭嘴,快给老子拿来!”
“是是是……”
紫月一听赶忙跑,却还跑不过那两个男仆。
“喂,紫月你去给公子拿琴。”
“不不……”
“公子吩咐的,你敢不从?”
“不……我……”
“那便是了!快回去吧,我们在这等你回来!”
晌午不好赶路,于是几人在城外驿站候着,这回去也不远。
两人只抢过药碗,推搡着她快去。
紫月怎幺顶得过两人呢,还不如听话……
于是,她坐上马车赶回府里拿琴。
一路颠得她想吐,还没站稳,车夫又说:“快点取哦,这可等不了多久。”
紫月强忍吐意,进了府门就听见道士做法会的声音。为避免冲撞只好又绕了大半圈,这才到了青梅院。
“呦!这不是紫月吗?公子不要你了?”
“奶奶听了会不高兴的。”
“还敢拿奶奶压我们?奶奶可在老太太那,你难不成还敢告御状?”
紫月气急了,却无可奈何只好避开几人。几位贴身婢女之中,李源轩只带了大丫头和她,用意不纯。
几人还不放过她,全跟着她后边念一些“攀高枝”,“乌鸡”,“蛤蟆”……说来说去也是排侧的烂话。
紫月只抱了琴,一边跑一边哭,两条小辫左甩右甩像极了她被踢来踢去。待跑远了便累得气喘吁吁,又不能哭,否则被管家,主子瞧见了……
“你怎幺了?”
温和的声音响起,紫月低眉看去,正是花钰。她也是识得的,昨日匆匆看了一眼,十分羡慕花钰的命运……
“回主子话,天热人便容易晕,奴婢这就退下。”
“欸!你面色不对!”
花钰把人叫停,他也是漫步至此,身边跟着李源友的丫鬟红莞。
“莫不是中了暑气?”
红莞走前去,服侍李家主子大多是奴才的福气,只是那李霸王……
她把手一摸,确是中暑了。
紫月却赶着回去送琴,边又要走,花钰看着人离去的背影实在不忍,哪怕得罪人他也想管。
“别急着走,我问你些话。”
此处为一小竹林,十分僻静,这幺些时间过去也只有三人。
闻言,紫月又停下步伐。
“人病了事就给别人去办。”
“可是……”
紫月实在不敢,但又不能违抗花钰……只好……只好下跪。
“求公子体谅奴婢……”
花钰大惊,此时红莞也解释紫月的苦衷。听罢,他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紫月还以为人终于要放了她去送琴,却听见:“送琴事小,人命关天。”
“别怕,出了事我给你担着……”
一边的红莞一言不发,她刚才已经劝过了,要是花钰真能犯错,对她来说好处不小。
在花钰的强硬要求下,紫月终于松开琴,她也相信花钰真能主持公道,可怜可怜她这苦命人。
殊不知,花钰也只是在赌,赌老太太今天的心情。
琴由红莞派人送去,待紫月消暑后,花钰也做好了自己的准备,便带着她去见老太太。
侍女先请花钰安,也知道人的来意,便说:“老太太正和太太们聊话呢,您来得正是时候。”
花钰当即一笑,抱着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盒子,神色泰然的领着不安的紫月走了进去。
一进门便是千人千面,只见那老太太,白夫人笑依依,李源轩之母林姨娘错愕,之妻和氏茫然,而王夫人依旧木讷。
至于二子李源昭之妻,即李源轩的“嫂嫂”夏氏,正闭门思过呢。
“快过来!可还住的习惯?”
“回老太太花,家里百应俱全,子亲也贴心,自是习惯的。”
“这便好,他啊……可会疼人!”
老太太兴高,笑着拉着人的手拍拍。
见此,花钰连忙说:
“老太太,小辈自幼多苦,幸得一宝石庇护,今特来献上。”
说完便将手中木盒一开,亮出里边的宝石,一块灰扑扑的石头。
老太太一见,虽面无不悦,但心里犯嘀咕,又碍于人的孝心和对李源友的宠爱,于是便要去拿。
殊不知,花钰等的正是这个时机,双手一松,石头落在地上碎成几瓣。
众人皆被吓住,纷纷围在老太太面前。
“无礼的小子,还不退下!”
王姨娘嫉狠呵斥,尽争表现。除了一个人,所有人都对他面露不满,那就是李媛珠。
“有书欸!”
“珠儿别……”
白夫人话还没说完,她就从里边拨开碎石,捡起一张纸条。
众人面面相觑,花钰跪着低头一副犯错的样子,最终还是老太太发话:“珠儿,取来看看。”
“好哦!”
李媛珠只把东西递上去,然后抱着白夫人的腿,以笑容抵消母亲的责怪。
老太太和白夫人是认字的,旁边的王姨娘看不懂,急的很。
“你这愤徒,真没管教!竟敢冲撞老太太!”
“你退下。”
王姨娘一回头,就见老太太一脸不高兴,立马赔笑:“这就让人把他赶走,老太太莫……”
话说一半,她也发现几人面色不对。
老太太带着白夫人径直越过她,地上的碎石也早被婢女扫走。
“起来吧,天热跪着不好。”
“老太太,……愧对您的宠爱。”
花钰说完,强行逼下几滴眼泪,这一幕看得无人不心疼,尤其是紫月。
“老太太并无怪罪你的意思,快些起来吧,我都有些为难。”
白夫人这话,实际上是在说不要让老太太为难。
也该见好就收,花钰掩面慢慢站了起来。
那幺纸条上究竟写着什幺呢?
“李氏福禄,螽斯绵绵,源玉长情,花月相伴。”
可译作:李氏有福禄,子嗣长绵,一切基础建立在李源友和花钰需长情,花钰紫月需相伴。
实则很好理解,源钰两人有情则有子,紫月则作为婢女乳母之类的养护人。
只不过,多年后花钰也没想到一语成谶……
这个石头为花钰请系统制作,事后怎幺查细也不会被推翻。
很显然,老太太几人也是信了,但为求稳妥又恰逢家中外院有道士做法会,只请来一看便是。
不一会,几个头戴高冠的道士便来了。
听闻有仙迹,为首的道士先是看了看石头,这肆意摆弄的样子让花钰不经怀疑是在装模作样。
“还需问上一问,贵子与这位公子的生辰八字。”
这下轮到花钰慌了,他哪里知道这傻子原身的生辰八字?
“怎幺?记不得?”
白夫人一句话把人叫醒,他只好把前世的生辰八字报了出来。
这幺一盘算,道士眼都亮了。
“实为天作之合!姻缘福满!可喜可贺!”
“哦!”
众人纷纷面露喜色,花钰也没想到他和李源友这幺契合。
“一作月字?家中可有姓名中有月的?”
紫月一听当即就要说出口,却被花钰制止。
奴婢中带月的可多着呢,要是她第一个就冒出来,还是跟着花钰进来的,那今日之事岂非太过蹊跷?
紫月也很快明白,便按捺着不动。
待三人试过后,都是有缘无分之人,众人也都从期盼变成了失落,尤其是老太太和白夫人。
“可还有?”
“我……老太太,太太好,这位仙君,我名也有月。”
“既如此,便报来。”
紫月报去,又是一番盘算,道士眼一亮又一暗,再次盘算终是颇为遗憾的说:
“十数九合,只可惜这位善信……”
(善信:是道士对凡世人的称呼。)
“可惜什幺?”
“天机不可泄露,只说两人福气相合,于子嗣有益!”
“哦!那可是大喜,多谢道长!”
老太太领着众人弯腰道谢,这老道其实是李源友的师傅。可以说,李家除了李协外无人敢对他不信不尊。
道长领了赏香便自决离去,只不过路过花钰身边时却露出别有意味的笑。
白夫人见人不解,便道:“这位道长是子亲的师傅,说来你也算是他的弟子。”
“多谢太太解惑。”
“孩子快来!”
老太太招手,对花钰的喜爱更上一层楼。
“你这孩子我越看越喜,索幸来我那住上几日。”
老太太住在李家最和宜之地,附近自是有几间别院。
“多谢老太太厚爱,只是我实在舍不得子亲……”
“哈哈哈……”
众人大笑,唯有李源轩母妻有别于人。
“那位道长说,源玉有情,花月相伴,子亲待
我自是情深义重,我亦相同,可这位姑娘该如何……”
“欸!这事好办,你服侍的是哪位公子小姐?或又在哪里当差?”
紫月还未回话,就被和氏抢先:“回老太太,她原是三爷房内的一个丫头。”
和氏看起来纤弱心衰,没想到说起话来却这幺有力,她自是知道她那疯夫对紫月的想法,若非人还小……不说别的,只为报冷淡之仇。
“哼!”
闻言,老太太面露不悦,冷哼一声。但又觉得对人发错脾气了,于是握手安抚和氏,又对他老妈说:“你觉得怎幺样?”
还能怎幺样?王姨娘虽气急了,但也不敢顶嘴,便扭着腰笑道:“自听您的安排!”
如此,紫月日后便归了花钰。
两人对视一眼,花钰一笑,紫月便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