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渗进老宅每一道墙缝。八岁的傅凛踮起脚,从书柜顶层抽出那本厚重的解剖图谱,纸页边缘在掌心压出一道道红痕。
客厅传来瓷器碎裂的尖响,随即是母亲撕裂喉咙的喊声:「你毁了所有的纯净!」
他停下翻页,望向门缝——母亲指节染血,攥着破裂的瓷天鹅,父亲站在玄关阴影里,西装笔挺,袖口却沾着陌生香水的甜腻气味。「纯净……」傅凛在心底咀嚼这两个字。
图谱翻到女性骨盆剖面,髋骨线条精准如数学公式。他指尖轻触页面,一笔笔描绘坐骨神经的走向,仿佛在解构母亲声音里「玷污」的真义。
父亲手中握着一支玻璃针筒,步伐稳定地穿过客厅。他捏住母亲的下腭,将针头刺入她颈侧静脉,语气平静得近乎无情:「安静点,就像标本那样。」
十二岁,傅凛站在表彰礼堂镁光灯下。校长将金质奖章别上他胸口时,他凝视后排阴影里的母亲——发髻一丝不苟,眼神凝固如蒙尘玻璃珠。当夜后院,他发现折翅的知更鸟。幼鸟绒毛沾满泥泞,喉咙颤出细弱哀鸣。「脏了。」傅凛用丝绒方巾裹住颤抖的躯体,指节卡住鸟颈。
喀。
心跳震颤在掌心停留三秒归于死寂。卧室反锁,解剖刀划开柔软胸腹,福马林气息混着血锈味钻进鼻腔。镊子分离肌肉与骨骼时,他专注如解构方程式。晨光穿透展示柜,标本双翼定格在振翅瞬间。
「永恒纯净。」他对标本低语。
十六岁雨季,家庭教师递来全A成绩单,保养得宜的手复上他锁骨咬痕。「你父亲不会知道……」女人吐息带着莓果香。傅凛任她解开两颗钮扣,温热掌心滑向腰带时,骤然扣住她手腕。
「您教过,纯净是秩序的基础。」裁纸刀擦过嫣红蔻丹,削断半片指甲。刀刃抵住无名指根部缓缓施压:「要切除污染源吗?」
女人尖叫逃离。傅凛垂眸凝视阳光里翻飞的尘埃,想起标本柜永不蒙尘的羽翼。
剑桥古画修复室,二十三岁的傅凛在放大镜下修补圣母袍角金粉。松节油气息里,他拆解文艺复兴时期春宫图集——不是为情欲,而是研究交媾时肌肉拉伸的力学结构。人体工学论文散落案头,他标注阴道角度的数学模型,计算撞击深度的黄金比例。
他从未将这些知识用于任何人身上——因为没有人够纯净,够值得。
深夜,他将解剖图谱摊在春宫图上。貂毛笔蘸取朱砂,在女性敞开的大腿内侧添注:「G点距阴道口3-5cm,45度角向上。」笔尖移至颤动的喉部肌肉:「高潮时声带振幅0.5mm。」
汗水沿他绷紧的下颌滑落。幻想中总有双清澈眼眸凝望他,纤细肢体在他预设的轨迹里舒展。他为虚构的她设计一百七十三种体位,每种都标注呼吸频率与骨盆倾角。当指尖无意识抚过图中湿润私处时,他突然攥拳砸向桌面——那里不该是廉价印刷油墨,该是独属他的,温热纯净的生命之光。
研究室橱柜深处,福马林浸泡着女性子宫标本。傅凛擦拭玻璃罐凝视蜿蜒的输卵管,如同雕琢献祭仪式的器皿。「你会是完美的。」他对虚空轻语,喉结滚动吞咽灼热的渴望。墙角焚化炉里,数十张写满演算公式的纸张正化作灰烬,其中一张残片隐约可见「昭韫」二字。
他喃声念道:「昭韫。」
那是唯一能嵌入他演算模型的变数,也是唯一允许污染他的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