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偏生意外,仙机暴定玄中;
一番补救拗天公,方显无穷妙用。
意气纵横可感,胸怀磊落难同;
片时倾盖答西东,漫道此心不共。
却说秋兰去远,景儿方低声骂追:“臭淫妇!你倒干了歹事,不思量陪个小心,还要得罪我,且叫你认认景大叔着。”
不防公子已步至门边,听得分明。遂叫道:“景儿,你说甚么?”安童连忙抵赖道:“不曾说甚么。”公子傍门而立,将景儿指着骂道:“小奴才!我明明听得你说认认景大叔。你要人认得,且叫你先认诋我着。难过目中竟没有家主的么?”安童自知无礼,低着头垂着手,不敢仰视。
公子又说道:“今日暂且宽恕,下次尚敢如此不逊,或有妨碍于我的事,轻则家法,重则辇出。”童儿默无一言,旋将脸水倾于盆中,请公子净脸。
李芳卷袖,向前盥漱洗毕拭干,又向镜前整发,叫景儿去唤秋兰出来篦栉。景儿答道:“篦发去唤一个待诏来,何必用他?”公子目回道:“我欢喜他篦发,不用待诏。你偏要违拗我么?”童儿见怒形于色,不敢怠慢,踅身进内来唤秋兰。
直至厨中,方见秋兰依于门限,呆呆立着。景儿向前叫道:“李旺嫂,公子请你做事哩!”秋兰疑他故意打趣,不觉两颊晕红,骂道:“小猢狲,公子叫我何事?”景儿恐妇人在公子面前搬嘴,转口说道:“公子要你与他篦发。我不曾有心取笑,开口便骂,是何道理?”秋兰见他说出真情,反回答道:“公子向来用待诏篦发的,何用我篦。敢是讲谎?”童儿道:“公子现在散发等候你,去得迟了,又要骂我。是谎不是谎,你到房中,自然对质得的。”秋兰犹伫立不动,转是别妇劝他走一遭,不要难为景儿。秋兰方洋洋移步,自言自语,道:“男儿篦发,几曾见用着妇人?故意索落我进出。”景儿在后,欲要说句趣话,又转一念,缩住了口,同秋兰来至房中。
公子一见,遂含笑道:“我头上痒甚,要费你纤手与我篦栉一番,何故许久方来?”景儿擦口说:“李嫂疑是谎话,竟不肯来,若不是别人相劝,还要延捱哩。”秋兰笑道:“从不曾用我篦发,突然来叫,焉得不疑。公子想要省钱,不怕外人说论吗?”公子笑道:“侍巾助栉,皆汝辈分内之事,说论从何而生?不必迟延,快些篦罢!”一面命景儿烹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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