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这么说，妳为什么总是喜欢贬低自己？」他急躁，连带音量也大了起来。「司倪妳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妳！」
司倪回神，目光总算对上眼前人的眼睛，淡道：「我的确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商佐不再说话，得知她在新生营昏倒时，他还在集训，回拨时，司蓉姐已经说不用过去了。
他去了一趟学生会了解状况，在会议室等了几分钟才见到了总召。对方先是致歉，态度谦和，并无回避问题。
司倪是突然昏倒，对方很有诚意，愿意支付全额的医药费。
得到满意的结果，准备离开前，对方忽而问了一句：「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司倪嘴上说不去学校，但今日有指导教授的课，人情世故她还是懂的，拍拍脸颊精神抖擞地去了教室。
中午本来想回家补眠，也不知道活动长从哪冒出来，亲自提了饮料过来说是感谢她当天的帮忙，也顺便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会长很关心，说是要请妳吃饭。」
「饮料我收了，吃饭就不用了。」司倪接过饮料，是梅子绿。
司倪这几天充分感受到名人的滋味，除了活动长照三餐问候，班代也为了感谢她当初的舍身相救，特意带了伴手礼给她，还想请她吃饭。
甚至还有一些新生营的学弟妹认出她来，频频夸赞她扮鬼的技巧无人能及。
司倪都快不敢去学校了。
这天，胡亭葳来邀她吃饭，她刚想拒绝，对方马上解释：「这一餐不是我请，是总召。他想请小队辅吃饭，感谢大家。」
所幸在场都是女孩子，谈话中并没有太多越界的言语。
「是司倪吧。记得我吗？我们同班。」季少媛上前打招呼，眼角微弯，双眼亮晶晶的。司倪记得她，是班花。「妳在夜教的表现好好啊，我的学员都被吓得不轻，别说他们，我都快哭了。」
司倪摇手说没什么，她也就站在原地吓人，还是跑上跑下的队辅辛苦。
季少媛笑着说她谦虚，漫不经心地提起一件事。「妳和夜教的总召⋯⋯是不是认识啊？」
不堪入目的回忆席卷而来，司倪这一僵没逃过季少媛的眼。
司倪垂眼，下意识地拉高外套拉链，声音嗫嚅：「不，我没见过他几次，我甚至没和他说过话。」
她当时昏倒，也没见到本人的样子。
「喔，是这样啊。」她漾起笑，「我听说那天晚上是他抱着妳出来，你们在这之前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开始冒手汗了，她揪着外套衣摆。「没有，对方看见我昏倒后⋯⋯立刻带我出来，之后就在医院了。」
季少媛见她紧张，畏缩窘促，想来这样的人也不可能对朝鹤有兴趣。她立即换上友好的笑容，「我就是问问，当下他抱着妳出来时，我们都吓到了，想说究竟发生什么事？」
旁人忽然推她一下：「别问了，蓝湘来了。」
季少媛嘀咕：「反正他们也是有名无实。」
明着招呼，暗着打探。
早有预料这些人的动机不纯，自己不过就是她们生活中的一枚小碎石，碍脚时才会看见她，不需要时就扔开。众所皆知的道理，但不知为何今日被一群人簇拥之后再甩开，更显得挫折。
司倪意识到自己最近的小情绪实在太多了。
她深呼吸几次，低着脑袋说有课要先行离开，那些人摆摆手，不如先前热情。
「妳这么积极打探他的消息，被蓝湘知道了怎么办？」
「我又不是要和她抢男人，都是叔叔交代的。我至少得问到什么回去好交差，不然下一季的限量包就没望了。」
「我听说他最近很常自己去一家餐酒馆，一待就是好几小时。」
她哼了一声：「这不稀奇了，他刚回国那阵子天天流连酒吧，醉生梦死，躺在街边也是常有的事。要不是他大姨包庇，这件事要是被老太爷知道早就被打得半死。」
有人说道，「我记得那家餐酒馆有一位呛辣的服务生，听说很多客人都是为了去看她，吃饭那天还指定她来服务，要说没点意思，怎么可能？」
季少媛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
「他虽然乱，但还不至于在外面四处留情，妳忘了他家的情况啊？老太爷也不可能让他走他爸的老路，他是和翁子靳打赌。」
宽大的运动外套长至膝盖，司倪专心整理着衣袖准备离开，身旁谈八卦的女孩子忽然噤声，接着各个像只雀跃的小鸟开始小声喊着季少媛。
不远处有人推门而入，简素的上衣和牛仔裤，但仔细一看全是大牌子。步伐不紧不慢，姿态闲散，声量却高。
嬉闹声刺着耳膜，「比谁先追到那个女服务生。」
司倪看着眼前的人，一如往常，唯独对方突然变得好遥远。
「朝鹤来了。」
那个需要她照顾的弟弟，受人孤立的弟弟，总是一个人吃饭的可怜弟弟——现实中，众人簇拥，天之骄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