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桓十八岁考中秀才,二十二岁考中举人。
富商豪绅纷纷赶来巴结他,又是送田产,又是送商铺。
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堆了满满一院子。
崔桓将不该收的重礼一一退回。
他的态度温和有礼,说话滴水不漏,令人挑不出毛病。
待到院子里终于清静下来,已是夜深时分。
崔桓轻吐一口气,锁好院门,走进东屋。
阿惠正躺在被窝里,搂着女儿哼唱乡间小调。
夏月刚满两岁,口齿还不清晰。
她一边拍手,一边跟着娘亲咿咿呀呀,乌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说不出的活泼可爱。
崔桓看着爱妻娇女,眼底浮现出温柔的光泽。
他脱去外衣,在阿惠的另一侧躺下,陪她一起逗弄女儿。
待到夏月睡得沉了,崔桓熟练地爱抚着阿惠的身子。
他跟她商量:“照着眼下的情形,明天上门的客人只怕更多,我实在不耐烦应付他们。”
“阿惠,你不是想泡温泉吗?咱们收拾收拾常用之物,到山上躲一阵子吧?”
阿惠欣然同意。
她转过身,两腿勾紧崔桓的腰身,气喘吁吁地道:“阿桓哥,专心一点儿。”
翌日一早,崔桓套上牛车,带着阿惠和夏月上山。
山上和山下的气候不同,积雪及膝,天寒地冻。
崔桓小心翼翼地行到半山腰,在雪窝里发现了一个冻僵的少年。
少年最多十七八岁,身量高挑,骨瘦如柴。
他的五官非常俊俏,两腮冻得乌青,身上穿着破旧的单衣,手上全是冻疮。
崔桓把少年拖到牛车上,用白雪揉搓裸露在外的皮肤。
阿惠给他喂了几口温水,等他慢慢苏醒,担心地问道:“你姓什幺?叫什幺?家住哪里?”
少年呆呆地看着阿惠俏丽的面孔,冷得说不出话。
崔桓驾着牛车,在山顶的寺庙落脚。
庙里的住持认识少年,说他姓冯名程,无父无母,被哥嫂赶出家门,天天在山上砍柴。
他白日里背着成捆的柴火到寺庙换口饭吃,夜里睡在山洞里,性子老实,干活勤快,很喜欢听和尚讲经。
阿惠面露同情之色,几乎落下眼泪。
崔桓望着低头啃饼子的冯程,若有所思。
崔桓多布施了一笔香火钱,让冯程住进禅房,每日跟他们一同用饭。
他把自己的旧衣送给冯程,还给了他一瓶冻疮药。
冯程知恩图报,主动提出帮夫妻俩带孩子。
夏月并不认生,骑在冯程肩上咯咯直笑,还伸长手臂,去摸小沙弥的光头。
崔桓仅着单衣,走进热气腾腾的温泉中。
他从背后拥着阿惠,动作轻柔地帮她清洗长发。
阿惠趴在光滑的石头上,舒服得直叹气。
崔桓道:“阿惠,我想认阿程当弟弟,让他住到我们家。”
阿惠有些讶异:“为什幺?”
她知道冯程可怜,也知道崔桓心善。
不过,正所谓“救急不救穷”。
在她看来,施舍冯程一笔银子也就罢了,哪有把人带到家里,当弟弟照顾的道理?
崔桓低声解释:“明年秋天,我就要进京参加会试,最少一年才能回来。”
“我不放心把你和夏月单独留在家里,担心你们被人欺负。”
“冯程是个老实孩子,有他照应,没人敢打你们的主意。”
阿惠觉得崔桓说得在理。
她转过身,搂住他的脖颈,沉甸甸的胸脯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患得患失道:“阿桓哥,等你考中状元,会不会停妻再娶,把我和月儿忘得一干二净?”
崔桓低头含住她的唇瓣,轻柔地吮吸着,解开衣带,褪去小衣,挺腰进入比温泉水还要温热湿滑的所在。
他把她亲得喘不过气,顶得连声抽泣,才道:“我是什幺样的人,你最清楚不过,何必说这种猜疑的话,伤我的心呢?”
阿惠哭着认错:“阿桓哥,我再也不敢了……别……呜……”
待到冰融雪消之时,冯程跟着一家三口下山。
他在村长的见证下,正式认崔桓当哥哥,认阿惠当嫂嫂,住进西屋,成了他们的家人。
冯程非常感激崔桓和阿惠的救命之恩,恨不得给他们做牛做马。
他包揽了家里家外的所有活计。
冯程每天天不亮就做好早饭,到地里干活。
他中午回来做午饭,下午带着夏月出门玩耍,晚上刷完碗筷,又给崔桓和阿惠烧洗澡水。
阿惠骤然松快下来,暗暗感慨崔桓有识人之明。
她管不住自己,天天勾着崔桓寻欢作乐。
崔桓也肯纵着她,总是等她餍足地睡熟,才回到书房读书。
这天下午,冯程带着夏月在外头玩了半个时辰。
夏月不小心尿湿了裤子。
冯程怕夏月受凉,抱着孩子回到家里,推开虚掩的门,轻手轻脚地走进东屋。
阿惠正躺在床上午睡。
她刚和崔桓酣战了一回,连衣裳都没穿,便拥着被子睡了过去。
冯程只往床上瞧了一眼,就受惊地转过身,满脸通红,心口狂跳。
阿惠披散着乌油油的青丝,脸儿红扑扑的,颈间和胸脯全是粉色的吻痕。
两条雪白的手臂露在外面,丰满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翠绿欲滴的玉镯。
玉色越翠,衬得她的肌肤越白。
冯程拿起夏月的裤子,慌慌张张地逃了出去。
那幅香艳旖旎的画面却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冯程再也不敢和嫂嫂对视。
他给阿惠烧洗澡水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邪念。
他被陌生又肮脏的念头吓得想哭,吓得想抽自己几个耳光。
可是,他把用过的洗澡水拖到院子里的时候,望着漂满泡沫、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水面,又想一头扎进去。
崔桓在进京赶考的那一天,郑重地把阿惠和夏月托付给冯程。
他将家里的积蓄分成两半,一半交给阿惠,一半交给冯程,道:“我这一去,不知道什幺时候才能回来。”
“阿程,你好好照顾你嫂嫂,千万不能让别人欺负她。”
“阿惠,你若有什幺拿不定主意的事,便找阿程商量,多听听他的意见。”
冯程重重点头:“阿桓哥,你放心。”
阿惠也不避讳冯程,搂住崔桓的腰,娇蛮地道:“阿桓哥,倘若你做出始乱终弃的事,我就算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贴着他蹭了又蹭,带着哭腔道:“我等着你。”
崔桓一走,阿惠的心就空了。
她像具行尸走肉一般,白日坐在书房发呆,夜里抱着崔桓穿过的衣裳流泪,茶不思饭不想,迅速消瘦下去。
冯程担心得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说话走路都不敢大声。
这天夜里,冯程正在西屋的床上翻来覆去,忽然听见东屋传来呼救声。
阿惠惊慌失措地喊道:“阿程弟弟!阿程弟弟!”
除此之外,还有挣扎推搡和衣裳碎裂之声。
冯程腾地跳下床,抄起墙边的锄头就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