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在院子里的雪人又一次融化的时候,崔桓拄着拐杖,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到日头底下。
他眯起眼睛,仰头望着微冷的太阳,觉得自己像藏在冻土底下的草籽,正在慢慢生根发芽。
他迎来了第二次新生。
洪水肆虐过的地方,淤泥逐渐清理干净,大地重新焕发生机。
朝廷下达旨意,准许难民归乡安顿。
冯程把这半年做苦力赚来的银子攒到一起,买了辆牛车。
他动用崔桓的积蓄,选了一头和原来的老黄牛非常相像的牛。
冯程把牛车套在牛身上,提起轻飘飘的包袱,来到堂屋门口。
他对阿惠和崔桓道:“阿惠姐姐,阿桓哥,我就不跟你们回去了。”
崔桓问:“这是为什幺?”
冯程低头看着脚尖:“阿桓哥,以前你病倒在床,实在没法子,才同意招我上门拉帮套。”
“如今,你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有能力照顾阿惠姐姐和夏月。”
“我不该继续留在这个家,不能给你们添堵。”
崔桓有治愈的希望时,冯程只顾着高兴,想不到其他。
直到这几天,他才回过味。
崔桓是秀才出身,和阿惠又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
等崔桓恢复如初,他怎幺好继续睡人家的女人,奸淫人家的娘子?
崔桓转头看向阿惠:“阿惠,你怎幺说?”
阿惠走到冯程对面,夺过他的包袱扔到地上,抓住他的双手,娇蛮地道:“我不许你走。”
冯程睁大眼睛,含着两包眼泪,声音嘶哑:“阿惠姐姐,我不得不走,你和阿桓哥多保重……”
他弯腰捡包袱,眼睁睁看着阿惠把包袱一脚踢飞,眼泪不争气地落下:“阿惠姐姐,别拦我……”
她这幺拦着不放,容易令他自作多情。
容易令他生出不该有的妄想。
“我说了我不许你走,你不听我的话吗?”阿惠撸起袖子,将冯程扯到里屋,推到床上。
她骑坐在他腰间,模样蛮横得活像个霸王:“想走可以,你戴的发冠、穿的衣裳和鞋子,全是我们家的,一样都不许带走。”
她把他扒得衣衫不整,又用力拧他的脸颊和胸肌:“还有你脸上的肉和这里的肉块,也是在我们家养出来的,不给我留下就不算完。”
冯程被阿惠又拧又掐,又摸又揉,既窘迫又难耐。
他看到崔桓跟进屋里,犹如见到救星,连忙喊道:“阿桓哥,快救救我!”
崔桓反手闩上房门。
他缓步走到床边,没有对冯程施以援手,而是徐徐地宽衣解带。
崔桓迎着冯程震惊的目光,无奈又宠溺地看了一眼阿惠。
他道:“阿惠这招‘霸王硬上弓’,轻易不拿出来使,你把她逼到这个份上,还看不清她的心吗?”
冯程愣了愣,不由既惊又喜,既渴望又不安。
他轻声道:“我……我真的能留下来吗?真的能和以前一样,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吗?”
崔桓把阿惠推到冯程身上,俯身抱住她,温柔地亲吻她的耳垂。
阿惠发出动情的呻吟,屁股底下压着一根,腰后戳着一根,只觉说不出的满足,说不出的幸福。
崔桓没有正面回答冯程的问题。
他引导着欢爱的节奏,扣住阿惠的下巴,示意冯程细瞧她脸上的表情,含蓄地道:“阿程,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阿惠的胃口又大。”
“你觉得,单凭我一人之力,喂得饱她吗?”
冯程被阿惠刺激得说不出话,开始释放自己的热情。
崔桓掩去心底的酸涩,专心地投入到这场久违的床笫之欢。
冯程从未真正介意过拉帮套的关系。
阿惠在朝夕相处中,慢慢接受了一妻二夫的事实。
崔桓虽然仍有些介怀,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出赶走冯程的事。
三个人共同经历过生死,相濡以沫,肝胆相照,早就融为密不可分的整体,谁都离不开谁。
相比起来,脸面、名声、风骨……都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
阿惠夹在两具火热的肉体之间,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她卖力地照顾着两个相公的感受,身子如同在大海之中颠簸,魂魄飘向云巅,欲死欲仙。
待到云散雨收,阿惠懒懒地趴卧在冯程的胸膛上。
长发被崔桓揉着亲着,在他的指间绕了一圈又一圈。
半梦半醒间,她隐约听到了燕子的啾鸣声。
想来数百里之外,那对旧日的燕子又要飞到旧时的屋檐,修巢筑穴,繁衍生息了。
而她们一家四口,也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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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后面还有婚前番外、彩蛋和一个短短的平行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