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冲在后面大叫:“队长!队长!”
阿娅将纱布和针筒塞到背包里,对他道:“队长心里有数,阿冲,我们先回去。”
盛冲恨恨地道:“我想不明白,队长为什幺到哪儿都带着他?就因为他长得好看吗?”
如果霍挽垂青的是战斗力惊人的硬汉,他心服口服。
可木宿的胆子和芝麻差不多大,帮不上一点儿忙,只会拖后腿。
阿娅把弹药平分成两半,将其中一半留给霍挽。
她平静地道:“队长不是看脸的人,木宿身上肯定有什幺我们不知道的长处,快走吧。”
霍挽握紧长刀,沿着楼梯一层一层往上跑。
她像砍瓜切菜一样,劈向丧尸们的脖颈。
圆滚滚的脑袋争先恐后地往下滚,“咚咚咚咚”,像失控的皮球。
霍挽来到四楼,被“泥巴怪”堵住去路。
她手起刀落,削掉七八条在半空中挥舞的手臂,贴着几张狰狞的面孔,硬生生挤过去,毫不停顿地继续往上爬。
几十秒后,霍挽登上最后一级台阶,站在医院的顶楼。
面前是一个巨大的蜘蛛巢穴。
被蜘蛛丝包裹着的人茧悬挂在天花板上,粗略一数,足有二三十只。
木宿也倒挂在天花板上,肩部以下被雪白的蛛丝包裹,脑袋还露在外面。
他激烈地挣扎着,一双发红的眼睛里写满恐惧。
他看见霍挽,难以置信地不停眨动眼睛。
霍挽举起手枪,朝蜘蛛丧尸的脑袋连射六枪。
子弹打在那张发青的人脸上,发出“砰砰砰”的金属撞击声。
蜘蛛丧尸不仅毫发无伤,还被霍挽激怒,飞快地朝她爬了过来。
霍挽具备丰富的实战经验,立刻看出这只丧尸的弱点不在头颅,而在其它部位。
她一边小心谨慎地和蜘蛛丧尸周旋,一边扬起手里的刀。
“木宿,别动!”她忽然发出一声暴喝。
沾满污血和脑浆的长刀被她掷向高空,打着转儿飞向木宿,刀刃发出森冷的光芒。
木宿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个噩梦,害怕地紧紧闭上双眼,四肢僵硬如石。
他听到蛛丝被刀刃割断的声音。
紧接着,他头朝下摔进柔软的蛛丝里。
霍挽时不时举枪射击,寻找蜘蛛丧尸的弱点。
她对木宿道:“木宿,过来!”
木宿挣脱蛛丝的束缚,忍住内心的抵触,捡起肮脏血腥的长刀,一路小跑,躲到霍挽身后。
霍挽发现无论怎幺试探,蜘蛛丧尸都不肯将圆鼓鼓的腹部暴露出来,立刻明白了取胜的关键。
她抓住木宿的手,带他冲向不远处的医生办公室,反锁房门。
蜘蛛丧尸看见到手的猎物逃走,怒气上涨。
它爬到办公室门口,用钢铁一样坚硬的脑袋疯狂地撞击门板。
两条带有弯钩的前肢楔入门缝,不断挤压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房门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很快,木板上出现明显的裂缝。
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蜘蛛丧尸破门而入。
霍挽不见踪影,木宿蜷缩在办公桌下方的空间里,双手抱头,浑身发抖。
蜘蛛丧尸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在它眼中,细皮嫩肉的木宿比皮糙肉厚的霍挽美味得多。
因此,它没有细究霍挽的下落,而是掀翻沉重的办公桌,张开毛茸茸的前肢,像拥抱情人似的扑向木宿。
木宿紧张地翕动着鼻子,从狭小的缝隙中钻过,四肢并用,跑向走廊。
他来到开阔的空间,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爬行声,开始围着蜘蛛巢绕圈。
蜘蛛丧尸在地面奔跑的时候,远不如兔子灵活。
它连追了好几圈,失去耐心,回到天花板上,晃动着滚圆的腹部,准备故伎重施。
一根雪白的蛛丝像利箭一样射向木宿。
千钧一发之际,木宿猛然停下脚步,躲开蛛丝的袭击。
他直起身,像霍挽投掷长刀一样,奋力朝蜘蛛的腹部掷出一团“空气”。
更准确地说,他掷出了一个一立方米的透明空间。
透明空间撞上蜘蛛的腹部,还没来得及反弹,霍挽便从里面跳了出来。
锋利的刀刃滑入柔软的组织,像切豆腐一样轻松。
在蜘蛛丧尸震耳欲聋的惨叫声中,霍挽凭借自身的重力,将它的腹部从中间切成两半。
她伸长手臂,探进冰冷的血肉之中,扯出肝脏、直肠、吐丝器,从最深处摸到一根剧烈跳动的圆柱形物体,一把拽了出来。
霍挽拽断了丧尸的脊椎。
蜘蛛丧尸立刻毙命,硕大的身躯重重地摔在地上,不再动弹。
霍挽跟着摔落,在地上灵活地打了两个滚,卸去冲力,没事人一样站起身。
她走到吓呆了的木宿面前,擡起血淋淋的手,摸摸他的兔耳朵,高兴地夸道:“好兔子,干得漂亮!”
霍挽正在开发木宿的各种用途。
她发现,除了储物作用以外,还可以拿他当诱饵,当辅助。
他比她想象的更加好用。
木宿的耳朵上沾满蜘蛛丧尸的血。
他不适地晃了两晃,竟然没有晕倒。
霍挽带着木宿回到一楼,带上弹药,把那箱葡萄糖装进储物空间,满载而归。
阿娅和盛冲给她留下一辆摩托车,油箱里还有不少油。
霍挽脱掉牛仔外套,擦了擦身上的血,随性地系在腰间,长腿一擡,跨坐在摩托车上。
她发动引擎,在隆隆的轰鸣声中,转动着把手,道:“木宿,上来。”
木宿坐上车后座。
他第一次坐摩托车,被过快的速度吓得面色惨白,战战兢兢地揪住霍挽的衣角。
霍挽抓住木宿的手,搭在自己腰间,高声道:“抓紧!”
她提高车速,在丧尸和车辆的缝隙中飙车,眼底闪烁着快活的光芒。
木宿抱紧霍挽的腰,长发被狂风吹得烈烈飞舞。
他努力睁大双眼,看向霍挽的后背。
如今已是初春。
霍挽的外套里面穿着一件军绿色的吊带背心。
背心被血水和汗水打湿,服服帖帖地黏在身上。
裸露的皮肤上布满深深浅浅的疤痕,有弹孔,也有刀伤。
被布料遮蔽着的地方,拱起明显的弧度,那是时刻紧绷着的肌肉,充满力量的美感。
木宿呆呆地看着霍挽,觉得浑身泛起奇怪的热意。
被她摸过的耳朵再度从头发里钻出来,耳朵尖一阵阵发烫。
木宿还不知道——
他顺利地度过了兔子的幼年期。
他完全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