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翎回到温馨的房子，闻青玉还未回来，她锁好门，没有开灯，转身去了洗手间，镜子一旁挂着她喜欢的灯。
闻青玉知道她喜欢黑暗，但又怕闻翎摔跤，按了一个小灯，照亮闻翎的路。
镜子中的自己面无表情，她偏头，擡起下巴，下颌还有两滴血迹没来得及洗干净。
她伸出手指，一点一点抹干净。
所幸哥哥的衣服没有沾染血迹，她将衣服挂起来，顺便洗了澡。
房子两室一厅一卫，她和闻青玉房间紧紧相连。
今天，她不想睡自己的房间。
闻青玉的房间很小，一个柜子一张床。
闻翎睡在闻青玉的床上，蜷缩着身体，眼眶湿润。
闻青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先去闻翎的房间，发现床上没有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
心中一紧，手中的颜料差点落到地上，慌张打开衣柜，检查床底，最后发现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闻青玉没有开灯，客厅的光线投射到他的房间，看见闻翎缩在床的一角，他走近，发现闻翎眉头紧蹙，双手交叉在胸前紧紧抱住自己。
拨开闻翎额头的碎发，他用手指抚平闻翎的眉头，低头弯腰一个吻轻轻落到闻翎的发间。
温柔的、珍惜的、不含任何情欲的。
也知道闻翎一旦受到什幺委屈，有什幺不开心的事，都会来自己身边寻求安慰，他不能推开她，不能让闻翎一个人在黑暗里越走越远，在深渊里越陷越深。
他希望闻翎平安健康长大，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洗漱完了，他睡在床的另一边，呼吸逐渐平稳，眼睛盯着天花板。
“哥，你在吗？”
闻翎问。
“在。”
又过了一会。
“哥，你睡着没？”
“没。”
月光从窗户照进屋内，落到床上。
“哥，你会一直爱我吗？”
“会。”
闻翎翻了一个身，紧紧抱着闻青玉的胳膊。
打了裴开霁趁着大家慌乱的时候她逃走了，威胁那个姐姐一口咬死不认识自己，凭借知道这里的路线和监控室，删掉了所有监控。
本来可以和平解决的，为什幺要摸她的大腿。
路边的晚风很大，吹的闻翎脑子很乱。
她双手握拳，指甲嵌到掌心的肉里，没有疼痛，只有恐惧。
她似乎有些疯魔，不停呢喃道：“为什幺？为什幺……为什幺要把手放到那个位置……”
闻翎很痛苦，嘴里发不出来声音，四周猛然变成明亮刺眼的房间，她的衣服，自己一件一件脱落到地上，周围的很多人，大大小小男女老少，用最恶毒的话指责她骂她。
她找不到可以遮住自己身体的东西，无助地蹲在地上。
直到闻青玉挡在她的身前。
“哥哥，我该怎幺办？”
“闻翎，坚持住，我带你离开那个地方。”
“滴滴滴……”出租车按喇叭的声音。
闻翎走到马路中间。
好险，差一点就死掉了。
她擦干眼泪，朝家走去。
第二天要上学，闻翎醒的很早，顺便做了闻青玉的早饭。
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有点黑眼圈，她在考虑今天到底要不要请假，如果裴开霁报警自己怎幺办？会被抓起来关几年嘛？如果影响到哥哥的工作怎幺办？哥哥好不容易才当时经理的。
不过当时带了面罩，他应该不知道自己是谁？
警察现在还没找上门，说明他没有报警。
不要怕，是裴开霁的错，如果不是他的手故意放在那个位置，他们之间还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闻翎拥抱了正在刷牙的闻青玉，将脑袋贴近他的心口。
“哥，谢谢你！”
闻青玉感觉到了闻翎有些奇怪，但他没有说出来，闻翎很少分享她的心事，她喜欢扮演不让哥哥操心的妹妹。
所以昨天到底发生了什幺事？
闻青玉无奈地摸了摸闻翎的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闻青玉大闻翎五岁，从小到大，当爹当妈，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好好学习。
闻翎说：“知道啦。”
闻翎的书包里只放了几张试卷，所以很轻，跑起来没有任何负担，既能节省搭公交车的钱，还可以锻炼身体。
刚到拐角处，闻翎就看见裴开霁从黑色的轿车下来。
额头绑了绷带，阴沉着脸，眼睛望向门口两侧的同学。
闻翎转了身。
恰巧看见陆舟的车停在自己面前。
不知道他停在自己身侧多久，不知道有没有看见自己扬起的邪恶的嘴角。
陆舟对着她点了点头，温柔道：“闻翎，你不进去嘛，马上要迟到了。”
对了，闻翎和陆舟认识，而且很熟，一个部门，一个班级。
“我最喜欢的笔掉了，我走两步找一找，陆主席先进去吧！”
她总是喜欢用拙劣的谎言来拒绝校学生会的任何活动，包括自己的话，美名其曰学习第一，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搁置一旁。
与他而言，学习是贫苦家庭才要紧紧抓住的东西，然而出了社会，才会发现，学校学习的东西很少能用上。
改命的机会是万分之一。
陆舟点点头，往前走了三步，回头问：
“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在家做试卷啊，陆主席知道我的，学习第一！”
闻翎面不改色，余光看见裴开霁进去很长时间。
擡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还有两分钟，“算了，不找了，一起进去吧陆主席。”
如她所愿，没有报警，没有查到是谁。
只要她咬死不承认，他们能拿她怎幺办。
他们二人一前一后进了班级，高二下册的知识与高三链接很紧密。
不知不觉过完一天，裴开霁没有找过来。
第二天、第三天……过完一个星期。
那件事仿佛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裴开霁额头浅粉色的伤痕也渐渐消失。
周五下午放学时，轮到闻翎那个小组打扫班级卫生。
窗外梧桐枝叶被风吹的哗哗作响，阳光透过稀碎的树叶落到桌前，闻翎想画一副这样的画，让闻青玉坐在画里。
她擡头，裴开霁坐在洒满阳光的桌子前，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门口站着陆舟，他反锁了门。
“陆同学，你这是什幺意思？”
